世界贸易组织与中国 下载 pdf 百度网盘 epub 免费 2025 电子版 mobi 在线

本书从WTO的产生到相关协议的基本内容，从中国加入WTO的历程到主要承诺，以及中国作为WTO成员的贡献等方面，全面介绍了WTO与中国的关系，以及WTO对于中国的意义。

WTO/1

GATT的起源/1

WTO的诞生/4

WTO的理念/7

WTO协议概述/24中国/37

中国加入WTO历程概述/37

中国加入WTO承诺概述/58

部分中国加入议定书中的承诺/58

第二部分中国加入工作组报告书中WTO成员的关注（楷体部分）及中国的承诺/73

中国认真履行WTO承诺/133

中国参与WTO争端解决机制的历程/161

报告——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年度《中国履行WTO承诺报告》

述评/177

审议——WTO对华贸易政策审议报告简介/187附录一：

中国关于服务贸易的承诺（议定书附件9）/191附录二： 中国入世

史海钩沉/225

金问泗与关贸总协定/225

蒇事及其他/227

新闻/229

两进两出/231

观望/234

转折/236

疑虑/238

申请/240

乌拉圭回合/241

成功/242

326个问题/243

数以千计的问题/245

评估/247

停顿/249

突破/250

冲刺/251

非正式磋商/253

贸易权/255

法规清理/256

双边与多边/257

完成实质性谈判/258

一千页文件/259

中美谈判/260

人物/261

杨国华，清华大学法学院教授，曾任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条约法律司副司长、中华人民共和国驻美大使馆知识产权专员。1996年毕业于北京大学法律系，获法学博士学位。1999年9月，被北京市法学会评选为“优秀中青年法学家”。中国法学会世界贸易组织法研究会常务副会长、中国国际经济贸易仲裁委员会仲裁员、华南国际经济贸易仲裁委员会仲裁员、Journal of World Trade编委、WTO争端解决专家库成员。

在商务部工作18年，先后从事国际贸易法、国际投资法、国际经济合作法、国际知识产权法和WTO法等实务工作，其中主要负责涉及中国的WTO争端解决案件处理和中外知识产权交流工作。参加的国际多边和双边活动包括：

中国加入WTO谈判、亚太经合组织（APEC）知识产权工作组会议、联合国国际贸易法委员会（UNCITRAL）会议、国际统一私法协会（UNIDROIT）会议、中美商贸联委会（JCCT）和战略与经济对话（SED）会议、中欧高层经济对话（HED）会议。

学术著作包括： 《中国加入WTO法律问题专论》（法律出版社，2002年5月）；《WTO争端解决程序详解》（中国方正出版社，2004年3月）；《中国入世案——WTO美国钢铁保障措施案研究》（中信出版社，2004年3月）；《中国与WTO争端解决机制专题研究》（中国商务出版社，2005年5月）；WTO Dispute

Settlement Understanding: A Detailed Interpretation（Kluwer

Law International, 2005年4月）；《中美知识产权问题概观》（知识产权出版社，2008年4月）；《WTO的理念》（厦门大学出版社，2012年4月）；《探索WTO（一）》（厦门大学出版社，2012年4月）；《WTO中国案例精选》（厦门大学出版社，2012年10月）；《探索WTO（二）》（厦门大学出版社，2013年11月）；《法学教学方法： 探索与争鸣》（厦门大学出版社，2013年5月）；《讨论式教学法的理论与实践》（厦门大学出版社，2014年6月）；《WTO中国案例评析》（知识产权出版社，2015年1月）；《法里法外》（自选集，法律出版社，2015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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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TO

GATT的起源

James Meade曾经是牛津大学经济学老师，在国联经济信息处工作过，“二战”期间就职于英国战时内阁贸易委员会经济处。1940年，他出版了一本小册子《持久和平的经济基础》（The Economic

Basis of a Durable Peace）。书中，他阐述了战后国际经济秩序的原则，认为有必要设立一个国际经济机构。他说： “从某种程度上说，国际冲突的原因，在性质上是经济性的。正由于此，只有一个建立在稳定、公正和有效的经济基础之上的国际组织，才能实现其主要的政治任务。”

1942年7月，James Meade向上级提交了一份备忘录：

《关于建立国际商业联盟的建议》（Proposal for an International Commercial Union）。他认为，总体取消国际商业的限制，于英国有利，并且取消这些歧视和严格的、不提供多边贸易机会的双边讨价还价，也会使其他国家受益。

在这份备忘录中，他描绘了多边贸易公约的特征。他认为，国际商业联盟应当有三个基本特点： 向愿意履行义务的所有国家开放，成员间没有优惠或歧视，并且作出如下承诺：

在联盟内取消某些保护性做法并将对国内生产商的保护降低到一个确定的程度。这些原则的例外是，允许对联盟外的国家进行歧视，并且允许特定政治或地理联盟的国家之间有明确的、程度适当的优惠。他说，多边削减贸易壁垒，并不意味着放任不管，也并非与国营贸易不相适应。后，他提出，应当建立一个“半仲裁半司法性质”的国际商业委员会，成员可以将争议提交这个委员会，就成员的某个具体行为是否违反联盟宪章获得意见。他认为，这个争端解决机构是国际商业联盟基本组成部分。

至此，我们已经看到了GATT的雏形。然而，将理念转变成现实，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1〗世界贸易组织与中国〖1〗WTO这是一种主张战后自由贸易的观点。英国政府内部，并非所有人都同意这种观点。当时就职于英国财政部的经济学家、后来大名鼎鼎的凯恩斯（John Maynard Keynes）就表示强烈反对。他认为，战后经济政策的头等大事是保持充分就业，而要实现这个目标，就要实行贸易管制和外汇限制。他说：

我不喜欢那种对进口管制的特别敌视，因为进口管制永远是一种好的方法；国有贸易和计划喜欢的是进口管制，而不是关税或补贴。凯恩斯还认为，美国不会认真地使其进口政策自由化，因为美国国务院的所谓自由贸易想法，只是为他们美国人自己着想。此外，他也认为不可能签订一个多边贸易协定，因为这会给美国带来政治难题。

凯恩斯是一位伟大的经济学家，但在美国的态度这个问题上，他错了。

此时执掌美国国务院的，是Cordell Hull。他是一个南方民主党人，其所来自的地区和政党，在传统上都是强烈支持低关税贸易壁垒的。他认为，商业的观念与战争和平的观念是不可分的；不受干扰的贸易与和平相关，而高关税、贸易壁垒和不公平经济竞争与战争相连；如果我们使贸易更加自由流动，减少歧视和其他障碍，使得一国不至于狠命嫉妒另一国，并且所有国家的生活水平都提高，从而消除孕育战争的经济上的不满，则我们就有持久和平的机会。面对别人对于贸易与和平关系问题的质疑，他曾经更加明确地说：

世界贸易的复兴是维持世界和平的基本要素；当然，并不是说繁荣的国际商业本身就是和平的国际关系的保障，但没有国家之间繁荣的贸易，持久和平的基础就是不牢固的，并且终会受到毁坏。

他很早就主张在贸易问题上加强国际合作。早在1916年，他就呼吁建立一个永久性的国际大会。这个大会将考虑所有导致破坏性商业对抗或痛苦的经济战争的国际贸易方法、做法和政策，制定相关协议，以消除和避免经济战的损害性后果和危险的可能性，并且在世界各国之间促进公平、友好的贸易关系。

在他的强力推动下，到1939年年底，美国已经与22国家签订了贸易协定。在这些协定中，关税削减并不大，但其中的一些规定，为未来的多边协议奠定了基础。例如，这些协定的第1条都是无条件惠国待遇条款。其他条款包括国内税收、进口配额、外汇控制、专营与政府采购、海关管理、减让的撤回或修改、保障措施、惠国待遇例外、地域性适用、临时适用条款，等等。这些条款，是战时美国所提贸易建议的基础，并终纳入GATT之中。

这个过程是漫长的。英美双方技术层面频繁接触，高层积极推动。在贸易战导致世界大战的惨痛教训和“二战”后人人祈求和平的大环境下，GATT终于诞生。

英美谈判之初，James Meade在日记中写道： 去年我提出“商业联盟”这个词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会受到英国政府赞赏并提交给美国政府，也没想到美国人会如此热烈欢迎。他在经济处一直工作到1947年GATT成立，全面参与了GATT谈判。后来，他加入伦敦经济学院，写作了两卷本的经典著作《国际经济政策原理》（The Theory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 Policy），并因此而获得1977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

在大西洋的另一边，早在1945年，Cordell Hull由于推动国际政治经济合作而获得诺贝尔和平奖。诺贝尔委员会主席说：

他将毕生精力都奉献给了稳定国际关系，为著名的是他在商业政策领域所做的不懈努力。参考资料

《GATT的起源》（Douglas A. Irwin,

Petros C. Mavroidis, Alan O. Sykes: The Genesis of the GATT,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8）

WTO的诞生

乌拉圭回合是人类有史以来规模、时间长，也是为成功的国际贸易谈判。谈判成果多达26000页，重达200公斤！谈判结束时，各国代表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这是国际贸易的胜利，将为我们的子孙后代制造一个新时代，对全球福利做出贡献！”“将开始建立一个世界性的经济民主！”“将世界引往一个方向，一个开放和自由交流的方向，进步和繁荣的方向！”时任GATT总干事Peter Sutherland概括了协议的内容，称其为“对世界贸易体制的重大更新”；是选择了“开放与合作，而非无常与冲突”；“会带来更多贸易、更多工作和所有人收入的大幅度增长”。他称此时为“现代经济和政治历史上的决定性时刻”。

这一欢欣鼓舞的时刻来之不易。从1986年到1994年，在长达八年的时间里，几十个国家的代表持续磋商，GATT总干事多方奔走，其间的酸甜苦辣，局外人恐怕难知其味。

1980年，国际经济情况开始变坏。通胀和失业扩大，金融不稳定，大规模收支不平衡。石油进口国日益感到无法应付油价上涨所带来的债务。贸易增长放缓，数量仅增加了1％。随后两年，情况进一步恶化。

与此同时，时任GATT总干事Arthur Dunkel发现，世界贸易体制也面临着问题。尽管东京回合的改革和自由化正在付诸实施，保护主义的行动跟不上保护主义的声音，但通过成功的谈判回合驱动政府和多边贸易体制的力量已经大多丧失。由于不能解决保障措施问题和《多种纤维协定》中的特殊保障措施的日益滥用，GATT规则的权威，尤其是在成员之间实行非歧视的核心规则，受到了损害。发达国家解决某些产业所遇到问题的方法，是完全在GATT框架之外签订限制贸易的协定。一种新的双边限制措施正在实施，即日本自动限制对美汽车出口。一些提交GATT的案件，由于范围太宽，对于国内政策太重要，因而无法在准司法的专家组程序中予以有效处理。此外，东京回合的守则并非都是运行良好，农产品出口商也认为GATT没有解决他们的关注。

面对这种情况，两个的成员态度并不一致。

欧共体对启动新回合并不热心。欧共体很大，不用担心GATT规则的衰败。它关心的是发展内部市场，吸收新的成员国。它还担心对发展中国家的新的减让会影响《洛美公约》成员的利益。它还承认，GATT对农业贸易的实质性谈判会产生一种压力，促其改变千辛万苦制定的共同农业政策，并且不可避免地将成员国之间的潜在政策分歧重新揭开。然而，欧共体认真对待其作为领先贸易力量和GATT支柱的职责，随时准备全面加入关于GATT未来的讨论和决策。

美国则对GATT恢复活力抱以极大热情。1981年，里根领导下的新政府上台，迫切希望在美国与其他国家关系问题上提出新的思想和增加新的动力，表现出与此前民主党政府政策的截然不同。基于其自身的自由贸易理念和摆脱国会限制进口的压力的需要，新政府为GATT确立了一套野心勃勃的目标，大大超越了传统的关税和非关税堡垒。美国现在要寻求世界农产品贸易的自由化，并且解决投资和服务贸易中的障碍。

1981年3月，Arthur Dunkel在一次演讲中，阐述了GATT秘书处的观点。他说，各国政府由于受到一种恐惧的平衡力量，才不会滑向保护主义，即担心一旦限制贸易，就会招致报复并损害整个贸易体制。他认为，这种情况是不会持久的。如果没有大家向着正确方向的共同努力，就不会有安全可靠的基础，而没有这一基础，贸易体制就不可能解决快速经济发展、发展中国家的债务困难和其他因素所造成的压力。他说，这种共同努力“并非不可能”。

Dunkel的希望，主要基于以下判断： 所有GATT成员国都非常担忧贸易关系的下滑与恶化，而GATT本身，即国际贸易中的法治，也面临明显的危险，将会受到损害和规避，从而丧失其可信度和有效性。他的希望，还有一个更为即时、具体的原因：

很多国家都告诉他，支持召开一个政治层面的会议，以便对贸易体制的困难进行坦诚的评估，并且共同努力解决这些困难。

就在这样的背景下，新回合谈判缓慢地启动了。

开始谈判的决心也许容易下，但谈判的过程却是复杂的。仅以关税谈判为例。受到国内商业团体的敦促，每个参加者心里想的都是自己的国家贸易利益。每个人都想为自己已经或即将生产的产品打开外国市场，却不愿意降低自己的关税，尽管经济学家告诫说，降税有利于国家的经济发展，消费者也会欢迎低价的进口产品。由于存在不愿面对更大竞争的国内生产商的压力，有时还由于担心降税会减少政府收入，多数国家削减关税，都是为了得到谈判对手的相应削减。不到后一刻，每个人都不愿意亮出底牌，因为这样做就会失去讨价还价的力量，并且遭受失去保护的国内利益的批评。GATT的关税谈判，有些地方很像扑克牌游戏。

启动谈判的宣言中，要求采取适当方法削减或取消关税，包括高关税和关税升级，并且所有成员都应进行关税减让。落实到具体谈判中，谈判代表需要解决一系列问题：

哪些关税是可以取消而不仅仅是削减的？对于没有取消的关税，能有一个削减的目标水平吗？什么是高关税，以及如何削减或取消？如何界定关税升级，以及应当采取什么方式进行削减？如果有些国家过去没有做出什么关税减让，现在如何劝说他们减让？（有些发展中国家认为谈判不是互惠的，而有些国家只有在农产品和初级产品市场对他们开放时，才会削减、约束自己的关税）能否采取某种降税公式？很多国家的约束税率都比实际税率高，那么谈判应以哪个税率为准？每个国家每个税目进口的价值是多少？

以上只是市场准入谈判中关税谈判的例子。要知道，这一轮谈判范围广泛，包括市场准入的非关税措施、自然资源产品、热带产品等内容；“规则制定”，即保障措施、补贴与反补贴措施，“东京回合守则”（反倾销、标准、进口许可、海关估价、政府采购、补贴）；GATT条款，即减让表、收支平衡条款、国有贸易、安全例外、区域安排、豁免条款、GATT中的事实地位、关税减让重新谈判、GATT的互不适用、“祖父条款”；纺织品与服装，农产品。更为重要的是，谈判还包括服务贸易、知识产权和投资等新议题，以及争端解决和成立WTO等机制建设问题。

难以想象如此众多议题的谈判是如何在如此众多国家之间进行的，但谈判过程之复杂艰辛则是可想而知的。事实上，谈判数次陷入僵局，甚至濒临破产。谈判终于尘埃落定、大功告成后，一家著名的杂志刊载了一篇文章，回顾了从20世纪80年代初期的开始到90年代中期的结束，其间成千上万的谈判者、官员、政治家、记者和说客的心路历程，并且用一个标题表达了此刻大家的心情：

“这是真的吗？”（Can it be true？）

Arthur Dunkel没有在总干事的任期上看到谈判的结束，他已于前一年离任。人们盛赞他在乌拉圭回合谈判中的引领作用。他主导了谈判的酝酿和开始，以及近七年的实际谈判。他对世界贸易体制做出了重要贡献。他的继任者Peter Sutherland大刀阔斧、强力推动，终于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催生了世界贸易组织。

参考资料

《乌拉圭回合谈判史》（John Croome: Reshaping the World Trading

System: A History of the Uruguay Round, Second and Revised Edition, Kluwer Law

International, 1999）

WTO的理念

WTO是干什么的？它与别的国际组织有什么区别？它对普通人有什么好处？WTO的官方出版物《WTO简介》《WTO贸易体制的十大好处》和《对WTO的十大误解》这三本小册子，以图文并茂的形式，通俗易懂地回答了这些问题。而《关税与贸易总协定》《建立世界贸易组织协定》和关于启动新回合谈判的《部长宣言》，更是开宗明义，阐述了这个组织的理念、宗旨与目标。

一、 开放贸易的观念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工业品关税急剧下降，目前在工业国已经低于5％。战后前25年，世界经济增长为平均每年5％，而这一较高的增长率，即部分得益于较低的贸易壁垒。在此期间，世界贸易增长更快，达到平均每年8％。

这一数据显示了自由贸易与经济增长之间在统计方面的联系。所有国家，包括为贫穷的国家，都拥有资产——人力的、工业的、自然的、金融的。他们可以使用这些资产创造货物和服务，供给国内市场或用于海外竞争。经济学告诉我们，如果这些货物和服务用于交易，我们就能受益。简而言之，“比较优势”原理认为，一国将自己的资产集中用于生产有优势的产品，然后将这些产品与其他国家有优势的产品交换，就能率先繁荣起来。

换句话说，自由贸易政策，即允许货物和服务不受限制进行流动的政策，能够强化竞争，促进创新，孕育成功。来自产品、设计和价格的成果，会由于自由贸易政策而得到扩大。

然而，贸易的成功并非一成不变。在市场变化或新技术使得产品物美价廉的时候，具体产品的竞争能力可能会从一个公司转移到另一个公司。因此，生产商应当采取相对无痛的方式逐渐适应。他们可以专注于新产品，在现有领域寻找新的“小生境”，或者进入新领域。

经验表明，竞争力也会在国家之间转移。原来在较低劳动成本或丰富自然资源方面享有优势的国家，随着其经济发展，可能会在某些货物或服务方面变得没有竞争力。然而，由于开放式经济的刺激，该国会在其他货物或服务方面具有竞争力。一般而言，这会是一个渐进的过程。

不仅如此，逃避竞争性进口的诱惑始终存在。为了短期政治目的，富国政府比较容易屈服于保护主义的警告，采取补贴，复杂的官方手续，以环保或消费者保护为借口躲在合法政策目标的后面等方式，保护生产商。

保护必将导致傲慢、无效的生产商向消费者提供过时、无趣的产品。到了后来，尽管有保护和补贴，但工厂倒闭，工作丧失。如果其他国家的政府采取相同政策，市场就会萎缩，世界经济活动就会减少。各国政府进行WTO谈判的目标之一，就是要避免这种自我毁灭的保护主义。

二、 WTO的宗旨

WTO的宗旨，在GATT时期已经定下基调。《关税与贸易总协定》前言明确说： 各成员在处理贸易和经济领域的关系时，应以提高生活水平、保证充分就业、保证实际收入和有效需求的大幅稳定增长、实现世界资源的充分利用以及扩大货物的生产和交换为目的。期望通过达成互惠互利安排，实质性削减关税和其他贸易壁垒，消除国际贸易中的歧视待遇，从而为实现这些目标做出贡献。

《建立世界贸易组织协定》继承了这一基调，并有所更正和扩展。协定重复了GATT的措辞，但在“扩大货物的生产和交换为目的”中的“货物”二字之后，增加了“和服务”，并将“实现世界资源的充分利用”，改为“对世界资源的利用”，随后还增加了“寻求既保护和维护环境，又以与它们各自在不同经济发展水平的需要和关注相一致的方式”。除此之外，协定还增加了以下内容：

需要作出积极努力，以保证发展中国家，特别是其中的不发达国家，在国际贸易增长中获得与其经济发展需要相当的份额；决定建立一个完整的、更可行的和持久的多边贸易体制；决心维护多边贸易体制的基本原则，并促进该体制目标的实现。

关于启动新回合谈判的《部长宣言》，则更加综合地阐述了这个组织的理念、宗旨与目标： （1）多边贸易体制在过去50年中，对经济增长、发展和就业作出了巨大贡献。考虑到全球经济减缓，决心保持贸易政策改革和自由化进程，从而保证该体制在促进恢复、增长和发展方面发挥充分作用。坚定地重申《马拉喀什建立世界贸易组织协定》所列原则和目标，并保证拒绝使用保护主义。（2）国际贸易可以在促进经济发展和解除贫困方面发挥主要作用。所有人民都应从多边贸易体制所带来的更多机会和福利中获益。大多数WTO成员属于发展中国家，应将它们的利益和需要放在中心位置，继续进行积极的努力，保证发展中国家、特别是其中的不发达国家，在世界贸易的增长中获得与其经济发展需要相当的份额。在此方面，增强的市场准入、平衡的规则和具有准确目标、充足经费资助的技术援助以及能力建设计划可以发挥重要作用。（3）致力于将WTO视为全球贸易规则制定和自由化的场所，同时也认识到区域贸易协定可以在促进自由化、扩大贸易以及促进发展方面发挥重要作用。（4）正如《马拉喀什建立世界贸易组织协定》“序言”所述，应致力于可持续发展的目标。支持和维护一个开放的、非歧视的多边贸易体制的目标与为保护环境和促进可持续发展而采取的行动是能够而且必须是相互支持的。根据WTO规则，不得阻止任何国家在其认为适当的水平上采取措施以保护人类、动物或植物的生命或健康及保护环境，但是要求这些措施不得以构成在情形相同的国家之间进行任意或不合理歧视的手段的方式或以构成对国际贸易的变相限制的方式实施，并应在其他方面与WTO各协定的规定相一致。 （5）在认识到WTO成员资格不断扩大所带来挑战的同时，确认有共同有责任保证所有成员的国内透明度和有效参与。在强调这一组织的政府间特点的同时，致力于将通过包括更有效和迅速的信息传播在内的方式，使WTO的运作更加透明，并改进与公众的对话。应在国家和多边一级继续促进公众对WTO的了解，并传达一个自由的、以规则为基础的多边贸易体制所带来的利益。

1995年1月1日，WTO根据《马拉喀什建立世界贸易组织协定》成立，具有法人资格；每个成员向WTO提供为履行其职责所必需的特权与豁免，范围等于联合国大会于1947年11月21日通过的《专门机构特权和豁免公约》所规定的特权与豁免。WTO组织机构包括： （1）部长会议（Ministerial

Conference）。部长会议是WTO的权力机构，由所有成员的代表组成，每两年举行一次会议，可以对多边贸易协议的所有事务做出决定。（2）总理事会（General Council）。总理事会从事日常工作，下设争端解决机构和贸易政策审议机构，还有三个理事会（货物贸易、服务贸易和知识产权），五个委员会（贸易与发展、国际收支、区域集团、行政预算、环境与贸易），以及诸边协议委员会。（3）秘书处（Secretariat）。秘书处是日常办事机构，由部长会议任命的总干事领导，总干事的权力、职责和任期等由部长会议确定。WTO总部位于瑞士日内瓦。

三、 WTO的原则〖*4/5〗（一） 非歧视的贸易1. 惠国待遇： 对他人一视同仁。根据WTO协议，国家一般不得在其贸易伙伴之间实行歧视。给予一个成员特殊优惠时（例如对其某种产品适用较低关税税率），必须给予所有其他成员同等待遇。

这个原则被称为惠国待遇（mostfavourednation, MFN）。这个原则很重要，是管理货物的《关税与贸易总协定》（GATT）第1条。MFN也是《服务贸易总协定》和《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协定》的重要条款。这三个协定覆盖了WTO的所有三个主要贸易领域。

有些例外也是允许的。例如，国家可以签订自由贸易协定，仅适用于国家集团内的货物，而对其他国家货物实施不同待遇；可以特别允许发展中国货物进入市场；对某些国家不公平交易的产品提高壁垒。然而，协议仅允许在严格的条件下实行这些例外。总之，MFN的含义是，每当一国降低贸易壁垒或开放市场时，必须对所有贸易伙伴的货物或服务同等对待，而不论其贫富强弱。

2. 国民待遇（national treatment）： 对外国人和本国人一视同仁。进口货与国产货应当同等对待，至少在进口货进入市场后应当如此。对于外国和本国服务，外国和本国商标、版权和专利，也应如此。这项“国民待遇”原则（给予其他人以自己国民同等待遇）也体现在上述三个主要协定中。

国民待遇只有在产品、服务或知识产权进入市场时才予适用。因此，对进口产品征收关税，尽管本国产品并不征收同样的税，并不违反国民待遇。

（二） 更自由的贸易： 逐渐地通过谈判

降低贸易壁垒，是鼓励贸易的为显著的手段。贸易壁垒包括关税和进口禁令或选择性限制数量的配额这样的措施，有时候也包括内部审批和汇率政策之类的措施。

自1947年GATT建立以来，一共完成了八轮贸易谈判。目前，根据《多哈发展议程》进行的第九轮谈判正在进行。开始的时候，谈判集中在降低关税。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工业国的工业品关税已经降到低于4％。

但是到了20世纪80年代，谈判扩大到货物的非关税壁垒以及服务和知识产权这些新领域。

开放市场是有益的，但也需要调整。WTO协议允许国家通过“渐进自由化”，逐渐改变。发展中国家一般有更长时间履行其义务。

（三） 可预见性： 通过约束和透明度

有时候，承诺不提高贸易壁垒，与降低贸易壁垒一样重要，因为这种承诺会让商业界更加清晰地看到未来的机会。有了稳定性和可预见性，就会鼓励投资，创造就业，消费者就能充分享受竞争所带来的选择性和低价格的好处。多边贸易体制，就是各国政府为了创造稳定和可预见的商业环境。

在WTO中，当国家同意对货物或服务开放市场时，就“约束”（bind）其承诺。对于货物，这些约束是设定关税额。有时候，国家对进口征税的税率低于约束税率。这常常是针对发展中国家的。

国家可以改变其约束，但必须与其贸易伙伴进行谈判，并可能就其贸易损失提供补偿。乌拉圭回合多边贸易会谈的成果之一，是将更多的贸易纳入约束承诺。目前，在农业方面，100％产品都有约束关税。这就给商人和投资者大大增加了市场安全的程度。

WTO还通过其他方式提高可预见性和稳定性。一种是不鼓励使用配额和其他措施对进口数量设定限制——管理配额会导致更多的内部审批和对不公正的诟病。另一种是要求各国贸易规则尽可能清晰公开（“透明度”）。很多WTO协议都要求政府在其国内公开披露其政策和做法并向WTO通报，而监督各国贸易政策的定期机制“贸易政策审议机制”，则是鼓励在国内和多边层面进一步提高透明度。

（四） 促进公平竞争

WTO有时被称为“自由贸易”机构，但这一称谓并非完全准确。该制度允许实施关税，并且在限定情况下采取其他形式的保护。更为准确地说，WTO是致力于公开、公平和不受干扰的竞争的规则。

非歧视规则——MFN和国民待遇——是为了确保公平的贸易条件。关于倾销（低于成本出口以获得市场份额）和补贴的规则也是如此。实际情况是复杂的，而这套规则就是为了确定何为公平或不公平，以及政府如何应对，特别是在征收附加的进口税以补偿不公平贸易所造成损害的情况下。

很多其他WTO协议也旨在鼓励公平竞争： 农业、知识产权、服务，等等。政府采购协议（“诸边”协议，因为只有一些WTO成员签订）将竞争规则扩展到众多国家成千上万的政府实体。

（五） 鼓励发展与经济改革

WTO制度有利于发展。另外，发展中国家在实施协议时需要灵活性。WTO协议本身就继承了早期GATT条款，允许对发展中国家给予特别援助和贸易减让。

WTO的3/4成员是发展中国家和正在向市场经济转型的国家。在乌拉圭回合谈判七年半时间里，六十多个这样的国家主动采取了贸易自由化措施。与此同时，这些国家在乌拉圭回合谈判中很活跃，很有影响，而在当前的多哈回合谈判中更是如此。

乌拉圭回合谈判结束时，发展中国家已经准备好了承担发达国家所要求的义务，但协议给它们提供了过渡期，以便它们针对那些不熟悉和为困难的条款予以调整。对贫穷国家和“不发达国家”尤为如此。谈判结束时的一个部长宣言说，对于不发达国家出口的货物，境况较好国家应当加快实施市场准入承诺。该宣言还要求给这些国家增加技术援助。近，发达国家已经开始允许来自不发达国家几乎所有产品享受免关税和免配额的待遇。在所有这些方面，WTO及其成员仍在探索中。正在进行的多哈回合谈判，就包括了发展中国家在实施乌拉圭回合协议时所遇到的困难。

四、 WTO贸易体制的十大好处〖*4/5〗（一）

有助于维护和平这个说法听起来有点夸大其词。的确，过分夸大是错误的。然而，这个体制确实为国际和平做出了贡献。如果我们明白了其原因，就会对这个体制所做的事情有一个更为清晰的图画。

WTO通过促进贸易平稳流动和贸易争端建设性、公平地解决，进而维护和平。WTO还通过创设和加强国际信心与合作以促进和平。

历史上满是贸易争端演变成战争的例子。为形象例子是，20世纪30年代各国纷纷提高贸易壁垒，以保护国内生产商并对其他国家的壁垒实施报复，使大萧条更为恶化，终促使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

“二战”后的两项举措，避免了战前紧张贸易关系的重现： 在欧洲，发展了煤钢的国际合作；在全球，GATT创立。这两项举措都很成功，并且现在都大大扩展——一个变成了欧洲联盟；另一个变成了世界贸易组织。

为什么会如此呢？

简单地说，销售人员一般不会与客户打架。换句话说，如果贸易平稳流动，双方都从健康的商业关系中受益，政治冲突就不大可能发生。

不仅如此，平稳流动的贸易还有助于全世界的人们生活好起来。人们富足满意，也不大可能打起来。

这还并非全部。GATT/WTO制度是重要的信心建立者。20世纪30年代的贸易战表明，保护主义很容易将各国投入无人获胜而人人皆输的境地。目光短浅的保护主义者观点是： 保护某些特定行业防止进口是有利的。但这种观点忽视了其他国家会作何反应的问题。长期的效果是，保护主义者迈出一步，就容易引起其他国家的报复，减少对自由贸易的信心，使所有国家滑入严重的经济困难——包括初受到保护的那些行业。人人皆输。

信心是避免那种无人获胜局面的关键。如果一国政府对其他政府不会提高贸易壁垒有信心，它们也不会提高。它们还会更加理性地互相合作。WTO贸易体制在创设和加强这种信心方面扮演者至关重要的角色。尤为重要的是，谈判导致了全体一致的协议，并且重视遵守规则。

（二） 建设性处理争端

随着贸易额、产品种类和参加国家及公司数量的扩大，争端就更有可能发生。WTO体制有助于和平、建设性地解决这些争端。

贸易自由化和扩大也有不利的一面。贸易增加，意味着发生争端的机会增加。如果听之任之，这些争端就会导致严重冲突。但在现实中，由于国家可以寻求国际组织，特别是WTO解决贸易争端，很多国际贸易紧张局势都得到了缓解。

在“二战”之前，是没有这种途径的。战后，贸易国谈成了贸易规则，现在委托给了WTO。这些规则就包括一项义务：

要求各成员将争端提交WTO，而不是采取单边行动。

争端提交WTO后，WTO程序关注的是规则。裁决做出后，各国就致力于遵守裁决，有可能重新谈判规则，而不是彼此宣战。WTO成立于1995年，而到了2008年，已经大约有300起争端提交WTO。如果没有建设性、协调性的处理方式，有些争端就可能导致更为严重的政治冲突。

根据WTO协议解决争端，是指判断谁对谁错有一个清晰的依据。裁决一经做出，协议就提供了需要采取的进一步行动。

提交GATT及其继任者WTO的争端数量的增加，并不表明世界紧张局势增加。恰恰相反。这反映了全世界更加紧密的经济关系，GATT/WTO成员的扩大，以及各国对解决纠纷的这套机制有信心。

有时候，冲突国家之间有激烈交锋，但都是旨在遵守他们自己谈判达成的协议和承诺。

（三） 以规则而不是以力量为基础的体制使得所有人的生活更加轻松

WTO不能宣称使所有国家平等。但它确实减少了一些不平等，给小国更多声音，并且将大国从与众多贸易伙伴进行谈判的复杂性中解脱出来。

WTO的决议是全体一致做出的。WTO协议是所有成员谈判，全体一致批准，并由所有成员议会批准的。协议适用于每个人。贫国和富国一样，有在WTO争端解决程序中彼此挑战的平等权利。这就在多个方面使得所有人的生活更加轻松了。小国的谈判力量增加了。如果没有WTO这样的多边贸易体制，大国就能更加轻易地将其意志单方面强加给小国。小国不得不单独对付经济强国，就很难顶住其不情愿的压力。此外，小国还可以借此机会结成联盟积聚资源，更加有效地行事。有些国家已经这样做了。

对于大国也有好处。经济强国可以使用WTO这个单一场所，与所有或多数贸易伙伴同时进行谈判。这样，大国的生活就大大简单化了。如果不是如此，就会与众多国家同时进行持续、复杂的双边谈判。其结果是，每个国家与每一个贸易伙伴的交易条件都是不同的，使得进出口商的生活变得复杂。

建立在WTO协议中的非歧视原则就避免了这种复杂性。一套规则适用于所有成员，这大大简化了整个贸易体制。这些议定的规则让各国政府更加清楚地知道，哪些贸易政策是可以接受的。

（四） 更加自由的贸易能削减生活成本

我们都是消费者。我们为食物和衣服、必需品和奢侈品所支付的价格，一切的一切，都受到贸易政策的影响。

保护主义是昂贵的： 它会提高价格。WTO的全球制度通过谈判降低了贸易壁垒，适用了非歧视原则，其结果是生产成本降低（因为生产所使用的进口原料便宜）和制成品及服务价格降低，终使生活成本降低。

关于保护主义和自由贸易的影响，有众多研究。

由于农业受到保护，食品价格上涨： 在欧洲，一个四口之家平均每年增加 1500美元；在日本相当于对食品加税51％（1995年）；美国消费者仅仅为糖就每年多支出30亿美元（1988年）。有项统计表明，富裕国家的消费者和政府每年为支持农业付出了3500亿美元，都足以让他们国家的4100万头奶牛乘坐飞机头等舱环游地球一周半了！

20世纪80年代后期，进口限制和高关税将美国纺织品和服装的价格提高了58％；英国消费者为服装每年大约多支出5亿英镑；加拿大大约7.8亿加元；澳大利亚每个家庭每年多支出300澳元。经济学家估计，如果关税取消，全世界将获得230亿美元的收益，其中美国123亿美元，加拿大8千万加元，欧盟22亿美元，发展中国家大约80亿美元。

其他商品也是如此。20世纪80年代初期，美国限制日本汽车进口，于是在1981年至1984年期间，汽车价格上涨了41％，几乎是所有消费品平均上涨价格的两倍；其目的是拯救美国就业，但高价格也是少卖了100万辆汽车和更多失业的一个重要原因。如果澳大利亚将其关税维持在1998年的水平，那么今天澳大利亚消费者就要为每辆车平均多支付2900澳元。1995年，欧盟的铝用户多支付了4.72亿美元。法国的限制使法国汽车价格增加了33％。电视机、收音机、录像机，等等，都由于保护主义而变得更加昂贵。经济学家估计，工业品关税削减1/3，就能提高发展中国家收入达520亿美元。

服务也是如此。电话服务的自由化使得通话更加便宜——在考虑了通货膨胀因素后，20世纪90年代，发展中国家每年降低4％，工业化国家每年降低2％。在中国，来自第二家移动电话公司的竞争，使得通话价格下降了30％。在加纳，竞争使通话价格下降了50％。经济学家估计，降低服务业壁垒，就能提高发展中国家收入达600亿美元。

（五） 消费者有更多选择

想想看，由于进口，我们能够拥有所有这些东西： 反季节的水果蔬菜，过去稀奇的食物、衣服和其他商品，来自全世界的鲜花，各种各样的家用商品、书籍、音乐、电影，等等。

再想想其他国家的人们从我们及别的地方的出口所购买的东西。四周看看，想想如果没有进口，什么东西就会消失。进口让我们有更多选择——有更多的商品和服务可以选择，品质也会更好。由于进口的竞争，本地生产的商品质量也会改进。

更多的选择不仅仅体现在消费者购买外国成品方面，还进口用作本地生产的原料、零部件和设备。这就扩大了当地生产商所创造的终商品和服务的范围，也提高了技术水平。例如，如果有移动电话设备供应，那么在不生产这些设备的国家也会有相应服务兴起。有时候，进口商品或服务的出现，也会鼓励新的当地生产商竞争，从而增加当地生产的商品和服务，增加消费者的品牌选择。

进口使我们选择更多，也会使其他人购买更多我们的出口。这就增加了我们的收入，为我们享受更多的选择提供了条件。

（六） 贸易增加收入

降低贸易壁垒使得贸易增加，从而增加收入——国家收入和个人收入。但调整也是必要的。

WTO统计表明，1994年乌拉圭回合贸易谈判的影响，是给世界增加了 1090亿～5100亿美元的收入。近期，经济学家的估算是，将农业、制造业和服务业的贸易壁垒削减1/3，世界经济将增加6130亿美元——相当于将一个加拿大的经济总量注入世界经济。在欧洲，欧委会统计，1989年至1993年，欧洲的收入比没有单一市场时增加了1.1％～1.5％。

因此，贸易显然增加了收入。但贸易也带来了挑战，因为国内生产商面临着进口的竞争。然而，由于额外收入增加了，政府就可以将其重新分配，帮助公司和工人在他们正在从事的行业中更有竞争力，或者转而从事新的活动。

（七） 贸易刺激了经济增长，而这对于就业是好消息

贸易显然能够创造就业。事实表明，较低的贸易壁垒对于就业有好处。但有很多因素使得这幅图画比较复杂。不管怎样，保护主义并非解决就业问题之道。

这个主题三言两语不容易说清楚。强有力的证据表明，贸易促进了经济发展，而经济增长意味着更多的工作。但随着贸易的扩大，有些工作也的确失去了。对此进行可靠的分析，至少产生了以下两个问题。

首先，还有其他因素在起作用。例如，技术进步也对就业和生产力有很大影响，使某些工作受益，某些工作受损。其次，贸易显然促进了国家收入和繁荣，但由于进口的竞争，这并未必然为失业工人创造了新的就业机会。

全世界的情况并非相同。工人寻找新工作的时间，在一个国家可能长一些，但在另一个国家可能短一些。换句话说，有些国家会调整得更好一些。还有部分原因是有些国家有更为有效的调整政策，而没有有效政策的国家则丧失了机遇。

抓住了机遇，更加自由的贸易对就业有益，这方面有很多实例。根据欧委会的计算，建立单一市场创造了30万～90万份工作。

一般而言，涉及贸易的公司就业前景较好。在美国，1200万人的工作是出口带来的，其中130万人出现在1994—1998年。这些工作一般待遇和保障较好。在墨西哥，好的工作都是与出口相关的活动：

出口60％的行业，工资比其他行业高39％，而组装厂的工资是工资的3.5倍。

事实还表明，保护主义损害就业。前面提到过美国汽车产业的例子： 意在限制日本进口以保护美国就业的贸易壁垒，终使得美国汽车更加昂贵，汽车销售减少，工作丧失。换句话说，试图通过限制贸易解决短期问题，结果会在长期变成更大问题。即使一国调整有困难，但转而采取保护主义则会使得问题更加严重。

（八） 基本原则使得该体制在经济上更加有效，并且成本削减

贸易体制的诸多好处，很难用数字来概括。但这些好处是很重要的。这些好处是该体制的基本原则所带来的；这些原则使得直接涉及贸易的企业和货物及服务的生产商生活更加轻松。

贸易使得国家之间进行劳动分工，使得资源使用更加充分有效。但WTO贸易体制所做的更多。该体制的重要原则，有助于提高效率，削减成本。

想象一下每个国家对来自不同贸易伙伴的进口设置不同规则和税率的情形。想象一下一个公司想进口原材料或零部件——铜线或集成电路板——用于生产的情形。该公司仅仅查看全世界供货商的价格是不够的。该公司还要单独计算进口的不同关税，研究不同国家适用于这些产品的法规。购买铜线或集成电路板就会变得非常复杂。

简而言之，这就是歧视性待遇的问题。想象一下政府宣布对来自所有国家的进口征收相同关税，并且对所有产品，不论其来自的国别，也不论是进口或本地生产的，都适用相同法规的情形。该公司的日子就比较好过了。购买零部件就更加有效和低成本。

关于这些原则，可以参见前文“WTO的原则”部分。

（九） 保护政府免受狭隘利益的干扰

20世纪下半期发展起来的GATT/WTO体制，有助于政府对贸易政策采取更为平衡的看法。对于狭隘利益集团以其他人的利益为代价的游说行为，政府能够更好地为自己辩护。

统治20世纪前几十年的保护主义的教训是，如果狭隘部门利益在政治影响中占据了不当比重，就会造成损害。其结果是，日益增加的限制性政策演变成贸易战，使得无人获胜，人人皆输。

限制进口看上去是支持某个经济行业的有效途径。但这样做歧视了不该受到惩罚的其他行业。例如，如果保护服装业，则所有其他人都要购买更为昂贵的衣服，从而给所有行业的工资形成了压力。

政府需要武装起来，抵抗狭隘利益集团的压力，而WTO制度就提供了这种帮助。WTO覆盖的领域非常广泛。在贸易谈判中，如果有压力集团游说政府，要求给予特别保护，政府可以宣称需要签订一个范围广泛的协议以使所有行业都受益，从而抵制这种保护主义的压力。事实上，政府常常就是这样做的。

（十） 鼓励良好政府

根据WTO规则，让某个行业自由化的承诺一经做出，就很难逆转。这些规则不鼓励很多不明智政策。对于企业来说，这就意味着贸易条件更加稳定和清晰。对于政府来说，这常常意味着良好约束。

规则包含着承诺，要求不采取不明智的政策。总体来说，保护主义是不明智的，因为如上所述，它会在国内和国际造成损害。有些贸易壁垒还会造成额外的损害，即为腐败和其他形式的恶治提供机会。

WTO规则试图解决的一种贸易壁垒是配额，即将进口或出口限制在一定数额的制度。由于配额限制了供给，因此人为提高了价格，创造了不正常的高额利润（经济学家称之为“配额寻租”）。这些利润会用于影响政策，因为有更多钱用于游说。配额还会为发放配额中的腐败提供机会。全世界发生了很多这样的事情。

换句话说，配额是限制贸易的一种非常坏的方法。很多国家都在使用各种各样的配额。但这些做法受到WTO协议的约束，并且各国承诺减少或取消大多数配额。

WTO协议还有一些方面有助于减少腐败和恶治。

透明度所要求的公布贸易法规信息，关于产品安全和标准更为清晰的法规，以及非歧视，都有助于减少政策制定的随意性和欺骗性。

各国政府经常用WTO作为其政策的受欢迎的外部限制： “我们不能这样做，这会违反WTO协议。”

五、 对WTO的十大误解

WTO控制政策，WTO为了自由贸易而不惜一切代价，商业利益优先于发展、环境和健康安全，WTO消灭了工作并加剧了贫困，小国在WTO没有力量，WTO是强者游说的工具，弱国是被迫加入WTO的，WTO是不民主的……这些都是对WTO的误解。

（一） WTO并没有告诉政府做什么

WTO并没有告诉政府如何实施其贸易政策。相反，WTO是一个“成员驱动”的组织。

也就是说，WTO规则是成员谈判所达成的协议，这些规则是经成员的议会批准的，WTO的决议是由成员全体一致做出的。换句话说，WTO的决议是谈判形成的、负责任的、民主的。

某个WTO机构能对一国政策产生影响的情形，是一项争端提交WTO，而终由（全体成员组成的）WTO争端解决机构做出裁决。即使在这种情况下，裁决的范围也是有限的： 只是对某个成员是否违反WTO某个协议所做出的判断或解释——而这些协议也是该成员自己所接受的。如果一个成员违反了承诺，就应改正。

在所有其他情况下，WTO都不会强迫政府采取或放弃某种政策。至于WTO秘书处，它只是为WTO及其成员提供行政和技术支持。事实上，是各国政府在控制WTO。

（二） WTO并非为了自由贸易而不惜一切代价

实际上这是各国讨价还价的问题。

的确，WTO的一个原则是，各国应降低贸易壁垒，让贸易流动更加自由。由于贸易壁垒降低，贸易增加，各国都从中受益了。

但这些壁垒应当降到多少，则是成员国商定的。他们的谈判立场决定于他们自己准备降到什么程度，以及希望从其他成员获得什么回报。一国之承诺即另一国之权利；反之亦然。WTO的作用是为自由化谈判提供场所。WTO还为自由化如何产生提供规则。

写入协议的规则允许逐渐降低壁垒，以便国内生产商进行调整。这些协议还有一些特别规则，考虑到了发展中国家面临的情况。协议还列出了诸如补贴或“倾销”而导致进口不公平低价的情况下，政府可以何时及如何保护其国内生产商。

与更加自由的贸易同等重要，也许更为重要的，是WTO的其他原则。例如非歧视，使得贸易条件稳定、可预见和透明。

（三） WTO并非仅关注商业利益；商业利益并非优先于发展

WTO协议中有很多内容考虑了发展问题。

更加自由的贸易促进增长和支持发展。从这个意义上讲，商业与发展是互利的。与此同时，发展中国家是否从这个体制得到了足够多的利益，WTO中一直在争论。但这并不意味着该体制没有为这些国家提供什么东西。事实远非如此。协议中有很多重要条款是专门考虑发展中国家利益的。

发展中国家有更多时间适用众多的WTO规定。不发达国家也有特殊待遇，包括免除某些条款的义务。对于发展的需要，也可解释协议一般不允许的行为，例如政府给予补贴。2001年11月的多哈部长会议所启动的谈判和其他工作，包含了发展中国家希望解决的众多问题。

（四） 在WTO里，商业利益并非优于环境保护

很多条款都专门考虑了环境问题。

《建立世界贸易组织协定》“前言”所概述的目标中，就包括利用自然资源、可持续发展和环境保护。WTO规则中有很多规定是具体落实这一目标的，其中为重要的是一些保护伞条款（例如GATT第20条），允许各国采取行动保护人类、动物或植物生命与健康以及保护可用竭自然资源。

除了这些广泛的原则，关于具体事项的具体协议也考虑了环境因素。为环保而采取的补贴是允许的。环保目标也在产品标准、食品安全和知识产权等协议中得到了确认。此外，该体制及其规则也有助于各国更为有效和更少浪费地分配稀缺资源。例如，谈判使得工农业补贴减少，从而减少了浪费的生产过剩。

一项关于虾进口和海龟保护的WTO裁决强化了这些原则： WTO成员可以，也正在采取措施保护濒危物种并采取其他措施保护环境。另一个裁决禁止石棉产品，理由是WTO协议对健康和安全的考虑优于贸易。重要的是，保护环境的措施不可以不公平。例如，措施不能具有歧视性；不可以对自己的生产商宽松，而对外国商品和服务严格；也不可以歧视不同贸易伙伴。这一点也在虾和海龟案中，以及早期的汽油案中得到确认。

同样重要的是，制定环境保护的国家标准并非WTO的工作，而是环境机构和公约的事情。但环境协议与WTO的确有重叠——在执行协议的贸易措施上（例如制裁或其他进口限制）。从目前看，WTO协议与国际环境协议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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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没有人比本书作者更适合撰写WTO与中国这一主题了。作者亲身经历并处理了中国入世的内外对接与阵痛磨合，以一般学者无可比拟的政府经历，使读者身临其境般地重温了中国复关入世的历程。向读者“泄露”了不少鲜味人知的谈判故事。

书摘插图

前言

三个基本认识

（一） 关于WTO的基本认识

WTO成立二十多年来，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它一直在组织新回合谈判，虽然举步维艰，但是坚持不懈，并且达成了《贸易便利化协议》、全面取消农产品出口补贴和《信息技术协定》扩围等协议； WTO新回合谈判从2001年启动，

2013年12月达成了《贸易便利化协议》，2015年12月15日至19日在肯尼亚首都内罗毕举行的第十届部长级会议上达成全面取消农产品出口补贴和《信息技术协定》扩围等协议。它一直在主持常规的贸易政策审议，为贸易政策透明度做出了很大贡献。

关于贸易政策审议，见后注。更为重要的是，它一直是解决贸易争端的重要平台，在短短二十多年时间里解决了500件国家之间的纠纷。

截至2016年1月20日，WTO争端解决案件编号为501。因此，总体来说，WTO是成功的，为世界经济发展，进而为世界和平进步发挥了重要作用。

WTO已经在国际贸易领域建立了某种“国际法治”： 它的目标是经济繁荣和世界和平； 例如，关于启动新回合谈判的《部长宣言》，阐述了这个组织的理念、宗旨与目标，包括：

多边贸易体制在过去50年中，对经济增长、发展和就业做出了巨大贡献；国际贸易可以在促进经济发展和解除贫困方面发挥主要作用。WTO在其官方出版物中明确论证： “WTO通过促进贸易平稳流动和贸易争端建设性、公平地解决，进而维护和平。WTO还通过创设和加强国际信心与合作以促进和平。”见Understanding the

WTO, Fifth Edition, World Trade Organization, 2012。它的规则是其所有成员“全体一致”通过的， “全体一致”（consensus）是关贸总协定的决策机制，为WTO所继承（见《世界贸易组织协定》第9条第1款）。这种决策机制是民主化的标志，也是协议达成后得到普遍遵守的基础。  并且得到了所有成〖1〗世界贸易组织与中国〖1〗前言员的尊重； 就本人所知，每个成员都公开支持WTO，认可WTO在世界经济发展和世界和平促进方面的作用，并且为其规则的完善做出了不懈的努力，包括参加旷日持久的新回合谈判。它的裁决得到了有效执行； WTO案件中，有近一半案件由争端双方磋商解决了。在由WTO专家组和上诉机构做出裁决的200多起案件中，所涉及的绝大多数措施，即法律和政策，都得到了纠正，而少数案件也在WTO规则所允许的框架内，即根据WTO争端解决的程序规定“争端解决谅解”得到了处理： 有些进入了执行程序，即在一方以为另一方修改后的措施仍然不符合WTO规则的情况下再次提交争端解决机制；有些是“败诉方”在无法立即修改措施的情况下提供了“补偿”；有些是“胜诉方”被WTO授权“报复”。至今没有一个成员公开拒绝执行WTO裁决。因此，它在占世界贸易98%的162个成员之间建立了一种秩序。这种秩序，就是法律之治。从这个意义上讲，WTO是国际法治的典范，是模范国际法，因为人类社会发展至今，只有在这个领域，才出现了真正的“良法善治”。 本人认为WTO成立那一天，即1995年1月1日，应该成为国际法历史的分期日，因为从这一天开始，人类社会才出现真正法律意义上的“国际法”。WTO就建立了一种国际社会秩序，因此WTO规则是名副其实的“法律”“硬法”，而不是国际法在其他领域那样的“软法”——WTO规则的完整性，实施的有效性，特别是争端解决机制中“强制管辖权”和“强制执行力”制度的建立及其裁决的有效执行，都是其他国际组织所不能比拟的。

当然，在新的形势下，WTO也面临着很多挑战，特别是继续推动多边贸易谈判和整合区域贸易谈判的成果。

新回合谈判停滞不前，区域贸易协定谈判方兴未艾，被认为是WTO所面临的两个挑战。但从WTO的成就看，我们应该对其充满信心。

（二） 关于中国“入世”的基本认识

中国加入WTO也已经15年了。 2001年12月11日，中国正式成为WTO成员。在这15年时间里，中国经济贸易快速发展，这与中国正式成为WTO成员是密切相关的。现在，中国已经是一个贸易大国，应该看到多边贸易规则的建立和加强，对中国的发展是有利的。 出口在中国经济发展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因此多边贸易规则中的非歧视和减少贸易壁垒等规则，对中国是有利的。因此，在WTO事务中，中国应该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引导这个体制的健康发展。

在WTO“国际法治”的大背景下，中国加入WTO以来，一直志在做“遵纪守法”的好成员。中国认真履行了上千页的入世承诺，降低关税和开放市场；“我们不断扩大农业、制造业、服务业市场准入，不断降低进口产品关税税率，取消所有不符合世界贸易组织规则的进口配额、许可证等非关税措施，全面放开对外贸易经营权，大幅降低外资准入门槛。中国关税总水平由15.3%降至9.8%，达到并超过了世界贸易组织对发展中国家的要求。中国服务贸易开放部门达到100个，接近发达国家水平。”见2011年12月11日，国家主席胡锦涛在“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10周年高层论坛”上的讲话，中国政府网：

http://www.gov.cn/ldhd/201112/11/content_2017330.htm ，访问日期： 2015年2月25日。

“货物贸易开放情况。中国加入世贸组织以来大幅降低关税，远远超过了其他国家在乌拉圭回合谈判中减让的幅度，为世界贸易自由化进程做出了巨大贡献。加入世贸组织后，中国按照承诺大幅削减关税，并约束了所有税目，关税总水平已由1992年的42.7%降至2004年的10.4%。这一降税幅度大大超过了各国在乌拉圭回合中关税减让的水平。”“服务贸易开放情况。加入世贸组织后，中国服务业市场进一步开放，为世界各国的投资者提供了巨大的商机。自加入世贸组织以来，中国在银行服务、保险服务、分销服务等部门认真履行了世贸组织承诺并实施了一系列开放措施。”见“中国加入世贸组织两年情况”，中国政府网，http://www.gov.cn/test/200507/06/content_12523.htm，访问日期： 2015年2月19日。中国审查了成千上万的法律法规，修改了不符合WTO规则的条款，增加了WTO规则所要求的内容；“我们大规模开展法律法规清理修订工作，中央政府共清理法律法规和部门规章2300多件，地方政府共清理地方性政策和法规19万多件。”见胡锦涛前引讲话。“加入世贸组织对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影响，是通过把世贸组织规则转化为中国法律法规来实现的。自1999年年底以来，按照中共中央、国务院的统一部署，国务院近30个部门共清理各种法律法规和部门规章2300多件；通过全国人大及其常委会制定修改的法律14件，国务院制定修改行政法规38件、废止12件，国务院有关部门制定修改及废止部门规章等1000多件；各地方共清理19万多件地方性法规、地方政府规章和其他政策措施，并根据要求分别进行修改和废止处理。”见前引“中国加入世贸组织两年情况”。中国顺利完成了一年一次的“过渡性审议”，并积极配合两年一次的常规审议；

贸易政策审议是WTO制度中“透明度”的要求，即每个成员应该定期接受审查。审议的频率视国家大小而定： 对于四个的贸易国，即欧盟、美国、日本和中国，每两年审议一次；其后的16个国家，每四年一次；其他国家每六年一次；对于不发达国家则时间更长。审议会有两份文件公开发表： 受审议国的政策声明，WTO秘书处独立撰写的详细报告。详见“WTO贸易政策审议机制简介”，商务部世贸司网站： http://sms.mofcom.gov.cn/article/zt_tprofchina/subjectaa/200803/20080305410542.shtml，访问日期： 2015年2月25日。

贸易政策审议属于常规审议。除此之外，根据中国加入WTO承诺，初10年中国还要接受“过渡性审议”，即前8年每年审议一次，第10年（2011年）审议后一次（见“中国加入WTO议定书”第18条）。“从今年（2002年）9月17日开始，世贸组织的知识产权理事会，市场准入委员会、进口许可程序委员会等十六个下属机构相继完成了对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的首次过渡性审议。据介绍，今年12月10日，世贸组织的常设机构——总理事会也完成了终审议，并对在此之前的审议的进行了总结，标志着中国已顺利地通过了今年的过渡性审议……今年审议的内容主要涉及：

中国加入世贸以来履行承诺的情况，中国现行的贸易政策及发展情况等。”见“中国已顺利通过世贸组织对中国的首次过渡性审议”，http://www.chinanews.com/20021220/26/255788.html，访问日期： 2015年2月20日。中国开始使用WTO规则维护自己的贸易利益，也严格执行WTO裁决； 按照涉案措施计算，截至2015年2月，中国已经有34起WTO案件，其中作为起诉方13起，作为被诉方21起。在“美国禽肉案”（DS392）、“美国反倾销和反补贴案”（DS379）和“欧盟紧固件反倾销案”（DS397）等起诉案件中，中国成功地挑战了欧美的歧视性措施，初尝运用WTO规则维护贸易利益的甜头。而在“中国汽车零部件案”（DS339/340/342）、“中国知识产权案”（DS362）、“中国出版物和影像制品案”（DS363）、“中国原材料案”（DS394/395/398）、“中国电子支付服务案”（DS413）、“中国取向电工钢案”（DS414）、“中国稀土案”（DS431/432/433），中国也认真执行了WTO裁决，展现了遵守规则的姿态。中国还积极参与了WTO新回合谈判。 中国作为WTO成员，全面参与了WTO的事务，包括派驻WTO代表团，担任重要职务（例如易小准大使担任WTO副总干事和张月姣担任上诉机构成员）以及参加了新回合的所有谈判，即新的协议和规则的制定工作。十几年来，中国为国际法治的稳定与发展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三）关于WTO对中国法治建设的基本认识

与此同时，法治的理念也开始深入人心。在一个有良好规则，并且这些规则得到良好执行的体系中，每个人都是受益者。例如，关贸总协定和WTO成立以来，世界经济持续发展，并且在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正是由于WTO规则的维系，国际社会才没有重蹈20世纪30年代经济大萧条时期以邻为壑直至引起世界大战的覆辙。 人们普遍认为，20世纪30年代经济大萧条以及各国采取的争夺世界资源和自我保护的措施，是世界大战的直接诱因。也正是基于这种教训，战争结束后，各国才致力于国际秩序的构建，其中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关贸总协定成为国际经济秩序的三大支柱，而联合国则成为国际政治秩序的支柱。参见赵维田：

《世贸组织（WTO）的法律制度》，57页，吉林人民出版社，2000年1月第1版。不仅如此，当国家在认认真真地“遵纪守法”，特别是当全国人大为了执行WTO裁决而修改法律， 2010年2月26日，全国人大常委会通过了《关于修改〈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的决定》（2010年第26号令），将第4条修改为： “著作权人行使著作权，不得违反宪法和法律，不得损害公共利益。国家对作品的出版、传播依法进行监督管理。”这一修改删除了原法律第4条第1款，即“依法禁止出版和传播的作品，不受本法保护”，从而执行了“中国知识产权案”（DS362）的裁决，即该款不符合WTO 《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协定》。本人认为，这次修改应该写入中国法制史，因为这是中国有史以来次为了执行一个国际组织的裁决而修改自己的法律。政府部门在政策制定中认真对待国际规则，

中国加入WTO后，政府制定经济贸易政策的一个要求，就是不能违反WTO规则。2014年6月9日国务院办公厅发出“关于进一步加强贸易政策合规工作的通知”（国办发〔2014〕29号），要求“国务院各部门、地方各级人民政府及其部门制定的有关或影响货物贸易、服务贸易以及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的规章、规范性文件和其他政策措施……应当符合《世界贸易组织协定》及其附件和后续协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加入议定书》和《中国加入工作组报告书》”。“国务院各部门应在拟定贸易政策的过程中进行合规性评估……”

见中国政府网： http://www.gov.cn/zhengce/content/201406/17/content_8887.htm，访问日期： 2015年6月30日。当各级法院开始研究WTO规则， 中国加入WTO的时候，全国法院系统也开展了WTO培训工作。见“高法将采取四项措施应对加入世贸组织”，中国法院网：

http://www.chinacourt.org/article/detail/2002/03/id/2222.shtml，访问日期： 2015年2月25日。当法学院的学生开始学习WTO知识， “世界贸易组织法”已经成为全国主要法学院开设的课程。WTO法以其广泛的内容和丰富的案例，在法学院的课程中独树一帜。WTO对中国法治建设的影响也就不言自明了。其实道理很简单： 能够积极地维护国际法治，为什么不能建设良好的国内法治呢？何况在中国参与WTO事务的过程中，法治的理念已经在点点滴滴、润物细无声地影响着人们的一言一行呢？中国加入WTO的时候，《人民日报》曾经发表社论，认为WTO“必将对新世纪我国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产生重要而深远的影响”。《中国改革开放进程中具有历史意义的一件大事——祝贺我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人民日报》社论，2001年11月11日第1版。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们发现这个预言得到了验证。